李璘

本篇重要私设：孙哥数学非常好

偶尔的偶尔，张佳乐会登上微博小号放肆冲浪一整晚，只看荣耀相关的内容。倒不是说他平时不刷这类软件，毕竟训练任务比较重要，就算得了空他也只会关注美食萌宠和搞笑短视频，休闲的时间没必要用游戏和比赛内容给自己加压，而且荣耀相关的内容刷不了两条就能遇见恨他的人——无论是从言论，还是从id、个人简介亦或是头像都能体现。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职业选手应该有一颗刀枪不入的心，但有句歌词说得好，“说不痛苦是假的，毕竟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即便大部分时刻他们能对外界的评价免疫，也总会有一两个瞬间真的崩溃。张佳乐是个比较容易被他人情绪感染的人，但他并没有强求自己能平和笑对万事，因为当你失去了对失败的愤怒和失落，那你在拿到成功时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快乐和满足。对于职业选手来说，失去对目标的热情是一件很致命的事，他宁愿自己承受的压力大一点，也不想在赛场上庸庸碌碌混日子。

当然，输比赛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傻了吧唧主动去受虐，况且荣耀联盟又不是只有张佳乐这一名选手，从普通观众的视角看看赛场上的朋友们也是不错的选择。人民群众热爱八卦，每年都有许多转会瓜、退役瓜传得有鼻子有眼。第八赛季那一年，张佳乐坐在老家的烧烤摊上刷微博，看大家讨论叶秋或将转会百花拯救队伍颓势，张佳乐退役后在北京开密室逃脱（理由是他想趁微草团建时吓死王杰希），这些离谱新闻他全都当笑话看了。但也有瓜主爆料越云孙翔将转会嘉世接替一叶之秋，张佳乐把这个新闻归类到离谱谣言里，却没想到最后成了真。虽然他拥有很多传闻里主人公的联系方式，但看着网友们从公共社交平台的蛛丝马迹推测选手动向，有时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他也忘了是哪天，应该是比赛期，已经到了要睡觉的时间，但他有点失眠。在三过朋友圈而不入后，他登上微博小号打算看一看深夜的荣耀热聊话题，结果发现凌晨三点的时候各大电竞营销号联动发通稿，内容是联盟的脸与一位网红的绯闻。周泽楷和那名网红的粉丝体量都很大，要是放着平时也能冲个低位热搜，更何况现在是静悄悄的深夜，热搜直接冲着娱乐榜第一去了。按照张佳乐对周泽楷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和网红恋爱的人，内向成他那样和姑娘牵个手都难。流言的源头是一个新注册的微博小号爆料，放出了所谓的“实锤”十八宫格，点开却是以没有当事人的聊天记录为主，附上一些牵强的证据，什么他们有某潮牌的同款棒球帽、周泽楷微博推荐过那名网红喜欢的一首歌、他们都生活在上海（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张佳乐无语地笑了）。

这要是算实锤，那他明天就能拿出一连串类似证据，向大家宣告霸图的正副队已经隐婚多年。看营销号发通稿时张佳乐就猜到了，应该是有人想要借舆论攻击周泽楷不务正业，又或者是两个人某一方的公司臭不要脸蹭热度，当然轮回想出这种损招的可能性不大，但网红所属的营销公司嫌疑很大。这种事情交给俱乐部的公关团队处理就好，选手没必要亲自参与其中，张佳乐想了想还是没把消息发给周泽楷。他在爆料微博的评论区闲逛，网红粉与枪梦女混战中，轮回队粉艾特俱乐部赶紧来发律师函，一片生机勃勃流量涌动。也有普通荣耀观众的在理评论被顶上高位，一名id叫“不卖血怎么c”、头像是荣耀赛事官方标识的用户说：“证据全靠脑补和小作文，两人连微博都没互关，女主播也不玩游戏，你觉得他俩真的认识吗？（流汗黄豆）”

张佳乐觉得这位大哥简直是我的互联网嘴替，一看就是个正直的资深荣耀观众，他随手点开“不卖血怎么c”的主页，意外地发现这个人最近一条博文竟然是帮他反黑。有个营销号截了论坛里辱骂张佳乐的日经贴，开了个“你们怎么评价张佳乐离队退役又换队复出行为”的话题楼，“不卖血怎么c”转发了这条。他是尊贵的微博会员，不受140字数限制，张佳乐发现他转发的同时写了篇巨长的小作文。

很少有人在互联网上这么维护自己，张佳乐一时有些感动，认真地看完了那篇小作文。“不卖血怎么c”说的话不带粉丝滤镜，从普通观众的角度出发，细数张佳乐从第二赛季到现在对队伍做出的贡献，每一句都诚恳真挚打动人心，他写道“张佳乐拿到三个亚军被很多人视为失败，但其实对于这个联盟的大多数选手来说，连亚军都是他们难以企及的终点。赛场上强者如云，张佳乐或许不是最强的，但他也足够坚韧了。这赛季结局未定，我们谁敢说他的选择一定是错误的、不值得的呢？”

或许是因为说得确实在理，这条评论虽然没有随大流嘲讽张佳乐，却也获得了不少点赞。

“你妈的……竟然还有人理解我，那我再打十年也值了。”张佳乐喃喃自语道。

看了下“不卖血怎么c”在周泽楷绯闻下发表评论的时间，他现在应该还在线。张佳乐看到他还转发过霸图官博的日常营业博，而他小号的人设刚好也是霸图队粉，于是便给“不卖血怎么c”发私信打算认亲。

我比山东大葱高：兄弟，扩个好友圈吗？我也82队粉

不卖血怎么c：可以互关，不过我没主队

我比山东大葱高：？

我比山东大葱高：那你还给张佳乐说话，还是你其实粉张佳乐？

我比山东大葱高：兄弟别误会啊，我不是张佳乐黑，就是好奇一下

不卖血怎么c：没事，我也不是张佳乐粉丝，就一个普通打游戏看比赛的

我比山东大葱高：（惊讶黄豆）那你还挺勇的，给张佳乐说话不怕被冲吗

不卖血怎么c：还好吧，除了百花老粉丝，其他人都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帮忙说说话很正常

我比山东大葱高：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比山东大葱高：兄弟在神之领域吗？我们加个游戏好友呗，我职业是弹药专家，id鸡枞油1041

不卖血怎么c：在的，我id随便凑六个字，职业是狂剑

我比山东大葱高：？？？啊，哪六个字都行吗？

不卖血怎么c：……id是“随便凑六个字”

比赛期间张佳乐很忙，他一忙起来就容易忘记很多零碎的事，但他这次难得地记住了自己与网友的交流。或许是因为这件事伴随着“周泽楷与网红绯闻”而来，第二天轮回官方账号的辟谣声明又一次提醒了他深夜看到的那篇小作文，还有那段简短的网上对话。后来张佳乐登上鸡枞油1041那个号，第一时间就是向随便凑六个字发送好友申请。不过还是因为比赛的缘故，他们在彼此的好友列表里躺了好久，一次都没一起游戏过。

常规赛一轮一轮地过，每支队伍都会互相碰面，其中自然包括霸图和面目一新的百花。比赛是百花主场，张佳乐出场时一片嘘声，他情绪稳定地收下了。个人赛第一场，两方派出的分别是弹药专家百花缭乱、操作者张佳乐，弹药专家花繁似锦、操作者邹远。场上的两人气定神闲地拿出外设，戴上耳机就心无杂念地进入比赛。与此同时，论坛里针对他们的尖锐评价也在进行，一个是操作差经验好的老选手，一个是操作好心态差的新选手，比赛的输赢取决于谁打得更捞。其实平心而论，两人都打得不差，拼意识是张佳乐更强一点，最后他以比较大的优势赢下了这一局。

张佳乐不知道的是，他们比赛前论坛里出现了好多投票帖。在“希望谁获胜”的投票里，张佳乐获得三百零五票，邹远获得六十一票；但在“希望谁失败”的投票里，张佳乐足足赢得一千一百七十多票，而邹远也不甘落后，有九百多人投给了他。这令人啼笑皆非的投票结果最后还是被张佳乐看见了，因为那天晚上他又登上微博小号冲浪，本以为霸图今天8-2赢了比赛舆论环境会好一点，没想到他本人的腥风血雨体质照旧显灵。

电竞营销号们照例把论坛投票结果的截图传得包浆，张佳乐看了觉得好笑又无奈，仅仅是这个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手指下拉刷新，一条新的博文弹出，是“不卖血怎么c”发的，吐槽今天出门的时候雨太大，走路不小心踩到水坑里了。张佳乐看到他的ip属地在北京，早上孙哲平在朋友圈里发过一张窗外下雨的照片，看来北京的雨下得确实大。

张佳乐给那位卖血兄弟发私信：最近很忙没时间上游戏，等过年咱们一起打。

不卖血怎么c：。。。。。。

不卖血怎么c：过年就歇歇吧，平时压力大

张佳乐以为对面是个苦逼社畜，自然十分理解，于是他回复：没事没事，原来你工作那么忙啊，放假多休息才对。

不卖血怎么c：不是说我，你自己，过年多休息休息。

我比山东大葱高：？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不卖血怎么c：张佳乐，过年你不是要回家帮你妈妈做年夜饭吗，说好了请谁到你家一起吃的？

我比山东大葱高：！！！

张佳乐陡然一惊，错手把手机丢到地上。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马甲被人识破了！但是怎么可能呢，他的小号平时一条日常生活相关的内容都不发，微博后缀也改成了和他官方大号不一样的，对面是用什么违法操作黑了他的账号吗？张佳乐又觉得奇怪，对面的人怎么知道他过年回家打算学做饭的，难道他的手机号和其他社交软件号也被黑了吗？他越脑补越害怕，最好现在就给俱乐部经理打电话商量这事该怎么办，于是跌跌撞撞地捡起手机，却发现微信来消息了。

孙哲平：张佳乐你是不是二缺？

孙哲平：不卖血是我小号。（流汗黄豆）（流汗黄豆）

孙哲平：你夏天的时候拿鸡枞油那个号在霸图抢boss，在野外还被我杀过一次。

张佳乐深吸一口气，拿稳了手机，点开通讯录里孙哲平的名字拨出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张佳乐开始输出：“你说谁是二缺啊啊啊啊啊！”

孙哲平没回答他，在电话那边已经笑得不行了。张佳乐本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可愚弄他的根本就是老天爷。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很难说到底是倒霉还是缘分，其实两个人都觉得是缘分多一点。他们没有再说别的话，通着电话在两边狂笑，笑到脸颊发酸腹部肌肉疼。

“咱俩这事完全可以投稿社死组了。”张佳乐把该笑的都笑完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正经说话。

孙哲平俨然是一名成熟的社死组组员：“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情，算什么社会性死亡？你投了会因为违反组规被删帖的。”

“先不说这个，咱们清算清算，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我粉丝？”张佳乐想起他们之前的对话，孙哲平明明打那么长一段话维护他，却不愿认领粉籍。

孙哲平却反问他：“我平时对你多好，在你眼里我就只是粉丝吗？”

“确实，光给你发粉证有点亏。”张佳乐笑道，“发一个对象证怎么样？再送你一张过年见家长体验券。”

“不要光发证，希望张佳乐选手用实践操作体现对象关系。”

“我觉得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是你先想歪的，我可不背锅。”

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会儿，话题又回到荣耀上。张佳乐问孙哲平，有没有看到那个论坛投票结果。义斩今天有主场比赛，孙哲平没上场，但他随队去了场馆。比赛结束的时候，霸图和百花那边的比分也已经确定，孙哲平打开微博小号的主页，他也关注了几个喜欢截图论坛的电竞营销号。

孙哲平半是玩笑半是开解地说：“往好处想，希望你赢的人和希望你输的人数差不多是五比一，说明你在观众中的支持率起码有百分之二十。看荣耀联赛的人那么多，观众总数的百分之二十也不是小数目了。”

张佳乐却不以为然：“希望我赢的应该都是霸图队粉，谁想看自己主队丢分呢？”

“你的逻辑还挺完备。”孙哲平无奈，“那天你加我小号，第一句也是问我是不是霸图队粉。”

张佳乐觉得理所应当：“那不然呢？”从他选择复出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不被所有人接受的准备。第一年在霸图，他身上的非议不少，尤其是最后拿了亚军的时候，很多人都嫌他太霉把冠军瘟走了。不过上赛季结束的时候林敬言退役，队内可靠的大腿少了一个，粉丝们对剩下的大腿不敢态度差，而且他和队伍磨合得很好，所以很多人会在支持队伍时顺便支持一下他。至于传说中的张佳乐唯粉……他的个人超话里都未必能找见几个真唯粉，他们好像自己建了一个生态圈仅供内部交流，偶尔出来给张佳乐反一下黑，毕竟一直支持张佳乐选手真的需要很强大的心脏。

“这话不是不好的意思，但你觉得联赛所有观众里，霸图的粉丝能占多少？不会超过百分之十的。看比赛的还有其他豪门强队的粉丝、其他选手的粉丝，那些保级都困难的队伍也有支持者，还有一部分观众谁的比赛都看。”孙哲平慢慢跟他讲，“我在论坛看了很多讨论投票的帖子，十个人里总会有两三个人看好你。”

“光看这个比例，支持你的人比霸图所有队粉都多，所以你遇见一个看好你的人，不要总怀疑他只是喜欢霸图队标，知道了吗？”绕了这么一大圈，孙哲平总算说出他最想说的那句话。其实他们的小号阴差阳错对话那次，孙哲平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张佳乐总觉得自己坚持走的路没几个人赞同，但看比赛的观众又不是个个都像百花老粉丝那样与他有深仇大恨，站在他身后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

张佳乐被他的认真计算逗笑了：“你也太会哄人了吧，我想说你油嘴滑舌都不行，太严谨了孙哥。”

孙哲平的语气却满不在乎：“这也算哄你吗？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略略略，你好装。”张佳乐不给他面子，故意戳穿他。

不过下一刻，张佳乐正色起来：“说真的，过年见家长，咱们真的定下来了。”他说的是肯定句。

“那必须啊，你对象证也发了，回家券也送了，我还有赖账的余地吗？”孙哲平顺着他刚才的设定说。

张佳乐心满意足地跟他道别：“说好了就不会变的。你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你也是，少刷微博多睡觉，多多吃饭身体好。”

“哪学的顺口溜，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开小号看营销号新闻吗？”

“那我们互相监督好吧，谁也别熬夜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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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率论学，数理统计又学，现在机器学习直接上实操，贝叶斯定理实在是要给我学吐了，3b1b那个讲解视频看得都包浆了。本来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孙哥鼓励乐哥的梗，写到后面走向越来越玄幻，不过我向来越往后越放飞，就这样吧挺好的。至于标题这个b理论，有缘的人自会看懂，看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本文的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双花天造地设的一对，其他都不重要。